留住

沙漏般的记忆，握在手里越紧，流失的越快。可我偏要留住你，留住你的记忆……

——题记

老头老了。瘦了，话少了，记忆模糊了，可笑容却多了。

穿白大褂的人说老头脑袋里多了个东西，压迫到了记忆神经。

每次去老头家的时候，他总会从堂屋穿过院子，一直迎到门外，不停的张望并笑呵呵地期待着。还没等我们窜到他身边，他早就用右手从衬衣左胸前口袋里，摸出一块冰糖，喜滋滋地送到我们嘴里。只要我的一句：“嗯，真甜！”老头的嘴角就会上升到一个新的弧度。我知道，老头只要看到我们甜甜的，他就会高兴。可能冰糖是老头那个时代遥不可及的甜食吧。但生吞冰糖真的很……

前几次看到弟弟当面拒绝老头时，老头的表情僵了一下之后又默默将冰糖放入自己口中的镜头后，就再也不忍心有拒绝老头的想法了。因为这样一个刚吃完饭就不知道自己刚才吃了什么的老人，能记得给我吃冰糖已太不容易。我突然明白了，老头好像在竭尽全力的留住什么。

在那一瞬间，我产生了一个想法：在18岁之前和老头做100件有意义的事儿。因为我想留住老头的记忆。真的想！

我们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，老头很虔诚地接受太阳给予的温暖。我们聊天儿。聊老头的曾经。可聊着聊着，断了。聊着聊着，又断了。老头似乎总也想不起来任何事情。只是摸着麦茬似的灰白色脑袋。还是呵呵地笑。

之后的好多件事情，经过我辛苦的提醒，老头开了窍似的能想起来好些。感动，是潜伏在人体另类孤独的智慧。老头笑了，我也笑了。我被感动了。因为我和老头都想留住的东西终究还是快成功了。

我很快乐，很满足，因为我知道外公想留住什么，我又想留住什么。这份爱，是我成长中最动人的沉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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